他的怀疑像是一把铁锤,狠狠把陆雅荷的心砸出一个洞。 陆雅荷的指尖刺进掌心,她反问:“活血的药谁都可以拿,你怎么是证明我换了的药。” 顾有珩收拢五指,握着药瓶的指节泛tຊ白。 他额尖青筋暴起,下颌线紧绷:“陆雅荷,如果我找到了实证,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。” “她无亲无故,只有你有伤害她的动机。” “我知道我最近因为照顾梦阮而忽视了你,但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!” 他垂下眼,鸦青的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绪,又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凭证。 一张是重新租房,房东给的收据。 一张是定结婚酒店的收据。 “我都租好房子了,只等林梦阮生下孩子,就让她搬出去住,我们结婚的事情,我也在慢慢筹备……” 顾有珩薄唇微抿,露出一个自嘲的笑。 “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,等你做完检讨,我们就像以前一样,结婚、生孩子,一直互相陪伴到老、到死。” “但现在……” 他没继续往下说,只是把那张定酒店的单子,放在了垃圾桶上。 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谊,在此刻尽数碎裂,面目全非。 陆雅荷心若刀绞,眼框湿热。 她合了合眸,再多的话,出口也只变成这一句:“顾有珩,我没有换她的药。” “我们……分手吧。” 走廊一片死寂。 队里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。 顾有珩瞳孔震颤,脸上闪过沉痛,可即使是这样,他脸上的怀疑也没减退半分。 陆雅荷也没想着他会相信。 她说完,就转身要走,手腕却被顾有珩拽住。 “梦阮没醒来之前,你哪儿也不能去。” “分手的事情,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。” 他的声音低到冰点,听不出到底是因为林梦阮没醒,所以不想让陆雅荷走,还是因为其他的。 陆雅荷正要挣脱顾有珩的桎梏,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。 顾有珩顿时松开了手,紧张回头,围上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:“医生,情况怎么样?” 医生拆下手套,松出口气:“好在送来的及时,现在母子平安,早产的孩子要住院观察。” 身后的医护人员应声将林梦阮和孩子推出。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,就那么躺在林梦阮的身边。 林梦阮脸苍白,有气无力又依耐十足的眼神看着顾有珩,无声喊了句:“有珩哥……” 像是才意识到陆雅荷在,林梦阮连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。 顾有珩担忧又心疼的握了握林梦阮的手:“你别怕,有我在,她不敢把你怎么样。” “你也不用再忍她,她不配做你的姐姐。” 他说着,贴心俯身检查着孩子,又给林梦阮掖好被子:“等你身体好点,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,我会常去照顾你。” 发冷的声音穿过陆雅荷的耳膜。 溺水般的无力感蔓延全身,她不再去看顾有珩和林梦阮,转身下楼去了耳鼻喉科,委托之前认识的医生去办了一件事…… 晚上八点,医生办完事回来,给了她一张单子。 陆雅荷拿到单子,看过之后露出了然的神色。 她向医生道过谢,拿着检查的单子,折返回林梦阮的病房。 到门口时,恰巧顾有珩不在,陆雅荷打开手机录音才推门而入。 见来的人是她,林梦阮的期待和娇羞瞬间消失:“怎么是你?” 她说话的样子自然极了,没有一丝发声困难。 陆雅荷定定看着她:“不是顾有珩,让你很失望吧?我不明白,当初救你的人是我,你究竟为什么要几次栽赃陷害我?” 林梦阮轻蔑一笑:“怪我?那谁让你从小就处处比我聪明,读书比我厉害,画画也比我厉害。” “既然你这么厉害,不如就猜猜我是为了什么要一直这样栽赃你好了。” 陆雅荷看着她得意的样子,忽然也扯开唇笑了。 “我只是随口一问,你还能有什么原因,无非是嫉妒而已。” “嫉妒我什么都比你好,想把我拥有的东西一比一复刻。” “但能被抢走的,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 说完,她无视抓狂的林梦阮,转身离开。 走出病房的那刻,一直淤积在心口的惆怅散了。 甚至在门口遇见顾有珩时,陆雅荷都满心平和。 反正这也是她留在津南的最后几个小时了…… 亲人的背刺、爱人的反目。 她都不再痛苦难受内耗、和自己和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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