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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轰!” 一声震耳雷鸣在天际轰响。 倾盆大雨顷刻落下来,浇湿了衣衫。 颜沫整个人淋在雨中,狼狈又可怜。 季沉却在保镖撑着的雨伞中,分毫不沾。 颜沫眼眶发烫,一抹湿润顺着脸颊流下,一时间,她竟分不清是雨,还是泪! “季沉,你怎么敢,怎么能……” 颜沫张了张嘴,后面的话再怎么也说不出。 直至此刻,她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就像燃尽的灰尘,你以为早已死透了,却在不经意间死灰复燃,再体会一次遍体鳞伤的疼! 季沉手插着口袋,眼中满是睥睨一切的藐视。 “为什么不能?” “你们颜家欠我的,你欠思若的,我只是以牙还牙,仅此而已。” 仅此而已。 多理直气壮的口气。 颜沫却忍不住想笑,可嘴角动了动,怎么都笑不出。 雨水沉入眼睛,一阵嗟磨的疼。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连带着眼里的光都散尽。 “你要我怎么做,才肯放过我爸?” 季沉挑了挑眉尾,并不诧异颜沫的服软。 或者说,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。 “取悦我。”
男人声音带着蛊惑,颜沫却半分都感受不到。 
她只是迷茫,自己这副季沉早已经得到过的躯体,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的? 还是说,他只是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彻底的将她踩进尘埃?! 颜沫转头看了眼还站在墓前,丝毫不顾越来越大雨势的颜林城。 许久,才收回视线:“好。” 四十分钟后。 颜沫再次跟着季沉回到了那座别墅,那间主卧。 屋内窗帘紧闭,没有开主灯,只有暖黄的筒灯带来些许光亮。 颜沫紧捏着身上浴袍的腰带。 刚从浴室出来,没吹干的长发还滴着水,落在黑色的浴袍上,留下几道深色印记。 几步外的双人床上。 季沉坐在那儿,昏暗环境下,他的神色晦暗不明。 “过来。”他招了招手。 颜沫捏着睡袍的手一紧,仅一刻就松开,走上前。 鞋尖相抵,她又一次定在了原地,手足无措。 季沉看在眼里,也不主动:“还要我教你?” 颜沫身体一僵。 半晌,才慢腾腾的坐在男人腿上,手扶着他肩膀,低头吻了下去。 眉心,眼尾,耳畔,脖颈…… 一寸寸,唯独略过了唇。 颜沫还记得,曾经季沉从不吻她,因为亲吻只对心爱之人。 而他,不爱自己。 季沉自然也知道颜沫的心里想法,她这么乖,他本该高兴。 可莫名的,总有股怒气在翻涌。 他抬手钳住颜沫的腰肢,猛然用力将人压在身下。 倒在床上那一刻,颜沫眼前有一瞬间的昏花,但很快就清醒过来。 四目相对,季沉望进颜沫黑漆的眼底。 其中一片死寂,像是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。 可恍惚中,他却好像看到了恨。 季沉呼吸一窒,低头吻上了她的眼:“颜沫,你不配恨我。” 感受着女人倏然颤抖的眼睫,季沉鬼使神差的,往下吻上了她的唇—— 一场沉沦,天近破晓。 颜沫的脑海里闪过很多,那是从小到大有关季沉的一切回忆,也包括这五年来季沉赐予她的一切苦痛。 颜沫只觉得心口好疼,比被人活生生打断腿,毁了容,毁了嗓子还要疼。 可明明这次,季沉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。 “季沉,好疼……” 一声呓语从呼吸间涌出来。 季沉起身动作一顿,看着床上肌肤白到刺眼的女人,眼里闪过抹复杂。 但只一瞬,他便进了浴室。 水声哗哗响起。 颜沫望着那玻璃上渐渐蔓起的水雾,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失去了意识…… 季沉从浴室出来时,看到的就是陷入熟睡的颜沫。 她身上还残留着那一场欢愉留下的印记。 季沉承认,他失控了。 放在以前,他绝对不会主动碰颜沫一根手指头。 但时隔五年,自己竟然做了这种事,甚至利用她爸相威胁。 季沉按了按眉心,不肯再深想,直接去了书房。 书房内,助理等在里面。 见季沉进来,他将有关颜氏立案的一切证据都递了过去。 “厉总,一切准备就绪,现在我们掌握的这些证据足够将颜林城送进监狱,最少十年。” 季沉没动,只是盯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沓资料。 脑海里,却想起昨天颜沫求自己时的模样。 “你说,我对颜沫会太狠吗?” 闻言,助理一愣,不明白季沉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。 他迟疑了半晌,只说:“她害死思若小姐在先,您怎么做都是理所应当。” 理所应当。 季沉无声重复着这几个字,吩咐道:“那就去办吧。” “是。” 助理领命就要离开,却在出门那刻突然停住。 他转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季沉:“那对于颜小姐的计划,还要继续吗?” 季沉愣了下:“继续。” 助理张了张嘴,似乎是要说些什么。 但最后,还是无声离去。 书房回归寂静。 季沉坐在椅子上,望着雾霾霾的窗外,点起根烟,深吸了一口。 烟雾缥缈,慢慢遮住了男人的神色…… 主卧里。 颜沫醒来,已经将尽中午。 她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身,环顾了下房间,季沉不在。 颜沫不知是松了口气,还是其他。 这时,门被推开,佣人走进来:“您醒了。” 说着,她将搭在臂弯间的衣服放在颜沫身前:“这是给您准备的衣物,请您换好,厉总助理在楼下等您。” 话落,不等颜沫发问,就退了出去。 颜沫看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裙子,只觉得如坠冰窟。 她压着发颤的手缓缓拿起。 眼前这条纯白色花嫁裙,和五年前那场演唱会上自己穿的那条,一模一样! 季沉这是什么意思? 颜沫心里有一股不安逐渐放大,像是黑洞般将她侵吞。 但还能怎么样呢? 她这条命,换不回妈妈,却能救爸爸。 既然季沉想要折磨自己,那就随他吧,只要他不再对爸爸动手。 想通这些,颜沫沉默的换上那条纯白色的花嫁裙,一点一点遮掩住昨晚那些痕迹。 最后赤脚踩在地上,一步步走下了楼。 别墅门外。 助理等在车门旁,瞧见颜沫走出来,忙站直了身体。 “颜小姐。” 颜沫看了眼敞开的后车座,里面没有季沉的身影。 助理看出她的疑惑,开口告知:“厉总去了公司,让我带您先去现场。” “现场?”颜沫愣了下,视线慢慢落回到自己身上的裙子上。 一瞬间,她好像明白了什么。 与此同时,助理的话也在耳畔响起:“厉总为您准备了一场演唱会,弥补您五年前的遗憾。” 但究竟是谁的遗憾呢? 如果可以,季沉可能更希望五年前死的是自己吧! 颜沫心中自嘲着,没有任何挣扎的上了车。 平坦的马路上,车外的光景飞速倒退。 颜沫头靠着车窗望着,也知道了这场行程的目的地。 千盛广场。 五年前她开演唱会的地方。 听说这里在自己入狱后不久,就被季沉斥巨资买了下来,成为他祭奠叶思若的场所。 而此后,盛极一时的这里再没有开过一场活动。 出神之际。 车子停了下来。 颜沫收回神,跟着助理一路来到了千盛广场32层的总统套房。 站在落地窗前,底下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显得如同蚂蚁。 许是屋内冷气开的太足。 颜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。 助理只低头看着手机,片刻后,抬头看她:“您的演唱会还有半小时开始,厉总也从公司过来了,大概需要十分钟。” 听着他的话,颜沫垂下了眼眸:“季沉是想复刻五年前那场演唱会吧?” “可再怎么样都回不去了,叶思若死了,我也不是五年前的颜沫,现在的我并不在乎这些。” 助理微微一笑,疏离有礼:“颜小姐放心,我们已经给五年前那批来看您演唱会的粉丝邮寄了现场票。” “除了思若小姐,一切都会和五年前没有区别。” 扔下这句话,助理转身出了房间。 房门关合的瞬间,门锁发出咔嚓的声响。 却如同砸在颜沫心上的重锤。 这一瞬,她只觉得后背悚然。 季沉,他就是个疯子! 想到助理刚刚说的那些场景,颜沫只觉得头皮发麻。 她想逃,却不能逃。 想到那天妈妈墓前看到的那个背脊微微弯曲的背影,那个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。 颜沫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一切到来。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场戏码究竟是季沉报复自己的高潮还是终结! 也许是因为太静了。 颜沫有些呼吸不过来,像是求生般,她打开了电视。 里面传来的声响带来了吵闹,却也给她带来了些许的安宁。 还有十分钟,一切就要开始了。 颜沫坐在沙发上,手指紧紧攥在一起,用力到指尖胀红,一抽一抽的疼。 突然,耳朵好像捕捉到什么词汇。 她猛然抬头看向电视。 只见原本还播放着广告的屏幕上不知何时切换成了直播新闻。 上面的画面赫然是颜氏大楼的外景。 与此同时,新闻播报的声音也传入耳朵—— “据报导,颜氏集团董事长颜林城先生因无法接受十年有期徒刑的判决,上诉无效后,已于今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从颜氏大楼顶层跳楼自杀!” 一瞬间,如冷水兜头浇下。 颜沫血液几乎逆流进脑袋,她怔怔望着画面上那具被蒙上白布的身体。 那露在外面的左手无名指上,赫然还带着那只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婚戒! 那是……她爸! 这个念头冲进脑海里的一刻,颜沫只觉得天都塌了! 为什么? 为什么会这样? 颜沫无法接受,也没有办法在这里等下去。 她要去找季沉,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,他不是答应自己了吗? 只要自己听他的话,他就会放过她爸?! 颜沫心里一团乱麻,起身就朝外跑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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